「我就跟這個世界一樣，這個世界是不會變的」
銳利的話語如同現實般冰冷，畫面映照著少女淡漠的表情，那是出自楊德昌的代表作品之一《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電影片段，相隔32年，隨著台北市立美術館與國家影視聽中心共同策辦的「一一重構：楊德昌回顧展」開展後，當年的經典以藝術展覽的形式，再次映入大家的眼簾。
走入北美館的展間，全黑空間裡的布幕投放著一部部象徵導演生涯的電影作品，與之交錯的明亮空間裡則展示著大量的草稿、分鏡圖、道具等相關電影文物，讓我們得以窺視每一個鏡頭背後曾經有過的歷史脈絡與弦外之音。
我時常覺得美術館像是一處存放藝術家心緒的儲藏室，你可能會在這個屬於他人的精神空間裡找到一個不起眼卻能引起共鳴的角落，也可能在那裡看到一個人有過的掙扎與迷惘，就像一個角色在成形之前能擁有千百種臉孔，而被取捨的廢案卻總是能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在其他地方一樣，一想到每個被提出的想法，都是屬於創作者某個面向的延伸，一股時空交錯的浪漫感也在我心裡油然而生。
離開展示區來到了沉浸式體驗的空間，看著四周變換的風景，我們也像是電影中穿梭在都會裡的行人一般，踩在映著光彩的潮濕柏油路上，懷抱雀躍或毫無眷戀地成為那片城市幻彩的一部分。
有人說電影最大的魅力，是讓我們得以卸下在現實生活被安上的馬鞍，允許我們的心緒能與角色們的故事一同奔馳，但是楊德昌導演的作品卻總是以冷峻的目光注視著都會叢林裡人們的精神匱乏、男男女女在關係與日子中逐漸滋長的不安，以及理想的碰撞與落空，導演曾在一封往來的書信中提到「身為藝術家，就是要找出並喚起人類在文明演進中所遺忘的一切。」用最直白的方式打破幻想空間來讓人們直面問題，我想那或許就是他所肩負的使命感，也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所想透過畫面訴說的話語直至今日依然鮮明地烙印在人們的腦海裡。
在展覽的後段，同樣記錄了楊德昌導演不同於執導電影的嘗試，從劇場作品、參與配音到製作動畫等等，他竭盡所能地以各種形式向這個世界表達他的理念，而那些深受他影響的人們，在成為了下一個導演、演員或影評人後，也將他們的追憶匯集成了最後一區的採訪影片，走出展間的最後一段路上，策展人引用了楊德昌的墓誌銘，將之刻印在牆上，期望他遺留下來的精神能繼續照耀更多的人們，也像是希望那份思念能在人們的心中繼續滾燙。
”Dreams of love and hope shall never die ”
(愛與希望之夢，永不消逝)
🖋駐站作者：Lesh / 攝影：Le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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