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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歲的自我贈禮:攜一片海和暖陽

24歲的自我贈禮:攜一片海和暖陽

「想請問目前還能預約刺青嗎?我想委託設計。」

「目前的想法是結合向日葵跟海洋,想要有溫暖和包容的意象。」

「日本的朋友幫我取了一個日文名字,是葵(あおい),同樣的拼音也有藍色(青い)的意思,和海的顏色有關。」

「我很喜歡海,但其實⋯⋯。」

其實我很怕水。

總忘不掉小學三年級時,第一次到室內兒童泳池,卻被身旁游過的男孩一腳踹掉浮板。

還未學過水母漂,也不了解在水中掙扎只會導致身體更加下沉的我,在失去唯一能夠讓我浮上水面順暢呼吸的憑依後,手腳僅能雜亂無章的在水裡揮動、蹬著,企圖吸引旁人的注意。

但因為水的阻力,以及漸漸乏力的四肢,我只能在水裡睜著眼,看著打出的痕跡迅速消失於無形。

 

幸運的是在某一次的奮力撲騰下,我感覺到指尖劃到了堅硬的物體,一次、兩次⋯⋯我攀到了泳池的邊緣。 

「嘩啦!」口鼻一出水面,我瘋狂的咳著,有著次氯酸鈉氣味的水在五官肆虐,我無力趴在池邊喘著氣,回頭看向四周,模糊的視線中人影穿梭,嘈雜的人聲傳入耳中,指導泳姿的交談、他人與朋友的喊叫、供水設施的流水聲、被雙腳重重打出的水花聲⋯⋯似乎沒有人知曉,就在剛才,也許差點就有一個生命悄然消逝在自己周遭。

水是很可怕的東西。海洋如此遼闊,看不見邊際,一波大浪就可能捲走無數條生命。

要學會游泳才行,我那時想著。

自我贈禮內文1

但當真的到有游泳課的高中時,不管老師怎麼教學、同學的課後練習、暑輔班,只要沒有浮板,我就無法在蹬牆出發後,單純依靠打水保持浮起。

而在大學一年級的必修游泳課時,老師一改平時的嬉皮笑臉,平淡卻認真的對我說:「這應該是骨頭的關係,你就是天生的旱鴨子。」

從那刻起,我彷彿不是被判死刑,而是被解開了手銬和腳鐐,邁出心牢。

我依然怕水,和朋友一起到離島浮潛時,明明確信自己都有放鬆身體,浮潛結束後卻次次都像是服用過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全身乏力。 


大學還未畢業時,總喜歡自己一人在海邊安靜的坐一個下午,遠遠的看浪拍打著岸,激起泛著白色的浪花,隨後又捲著沙退下,連同堆積在心上的廢棄物。

海風一陣一陣,帶著一點鹹和濕意,像是悲憫的淚水。

海似乎有清理負面情緒的神奇魔力,天色漸暗,潮水越漲越高,我的心緒卻愈發的平靜。 

回程騎在淡金公路時,心想:好想把這片海帶走啊。


於是在24歲的生日前,我送了自己一個刺青。

自我贈禮內文2-1

終於能夠攜帶一小片海洋,沮喪時能夠隨時回想那數個回歸平靜的午後,彷彿海浪的聲音就在耳邊,如同深夜絮語:

「沒關係,你很勇敢了哦。」

仰躺在海裡的向日葵,成為永不向西落下的太陽,靜默的陪伴我。

也代替我,和內心最思念也最敬畏的海洋,相擁而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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